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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讨大婶”荣立抗战特等功臣

2020/03/29  浏览量:     

  位于山东省菏泽市的冀鲁豫边区革命纪念馆展厅里,有一件文物是一只小小的针线包,别看它那么不起眼,但在抗日战争时期却发挥了重大作用。它的主人叫朱文起,是鲁西南抗战情报战线上的一位巾帼英豪。当年,这个有着一双“解放脚”的农村大婶,靠乞讨和这只针线包做掩护,为我党我军传送了大量机密情报,并荣立特等功一次。



 

  乞讨大婶成为我党地下交通员

  1941年冬天的一个傍晚,鲁西南定陶县城北5公里游集村(现为菏泽市定陶区仿山镇游集村)西头一处破落的院落外,响起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女主人朱文起打开院门,原来是夫家的亲侄子游文斋。

  游文斋1916年生,1938年5月参加了革命组织“民先”,次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0年6月任中共定陶特支(特别支部)书记。他带领全县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同日伪军展开尖锐的政治军事斗争。

  1941年下半年,定陶特支的情报工作屡屡遭受敌人的破坏,几个男交通员不是被捕了,就是牺牲了,最后一个杜克敏被敌人抓住残酷活埋了。定陶特支的情报工作一时陷于瘫痪状态。

  定陶特支和游文斋费尽周折,再也找不出合适人选了。这天,游文斋忽然想起一个最佳人选——他的四婶子朱文起。

  朱文起出生于1905年,20岁时嫁给游文斋的四叔游兰馨。不幸的是,游兰馨1940年死于饥荒。朱文起独自一人抚养三个孩子,极其艰难,一年大半年时间都领着孩子在外乞讨。她为人刚强正直,曾不止一次对游文斋说过,如果有用的着她的时候,尽管说。

  游文斋之所以想起朱文起,还有以下几条原因:一来她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岁月的沧桑已在她的脸上刻满皱纹,看起来足像五十开外的老太婆了。敌人可能压根儿也不会想到,一个经常外出乞讨的老婆子会是共产党的地下交通员;二是她做人办事向来干净利落,不仅能说会道,人也非常机灵;三是她有着一双当时妇女很少见的“解放脚”,又四处乞讨走惯了,传送情报走起路子来根本不成问题。游文斋将他的想法告诉了特支的同志,大家都非常赞成。

  一听游文斋说明来意,朱文起犹豫了片刻,说:“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行吗?”“行!只是这个工作挺危险的……”“你们年轻人都不怕,我这个老婆子还怕啥?我也看准了,不把鬼子赶走,没有咱老百姓的好日子过。文斋,你说咋办吧,婶婶今后听你的!”

  接着,游文斋将朱文起的情况向鲁西南地委作了汇报,地委批准了这一人选。从此,朱文起就以乞讨和卖针为掩护,正式挑起了定陶特支地下交通员的重任。

 

  小小针线包藏着大情报

  朱文起又挎起篮子外出乞讨了。不过,篮子中这一次比以往多了一样东西——针线包,别小看了它,定陶报送鲁西南地委的一份秘密情报就藏在其中。那时候,妇女有针线包很平常,很适合把字数不多、纸张不大的情报藏在里面。

  过日伪军岗楼时,朱文起想起游文斋的嘱咐:一定不能紧张,不少交通员就是因为心神不定和胆怯被看出破绽的。她稳了稳神,继续往前走,一伪军问她针线包里装有什么东西,朱文起从中拈出几根明晃晃的大针来,朝那小子眼前一晃,那家伙吓得往后一趔趄,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走了!到了地委驻地,她通过暗号接上头后,将情报交给了地委。

  后来,她又接连在特支和地委之间传送了几次情报,均出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1941年底,定陶特支根据朱文起的表现,批准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2年春,中共定陶县委成立后,朱文起继续负责县委和地委、地委敌工部的联络工作。当年5月,定陶抗日县政府武装科成立了,她又担负武装科、县大队和鲁西南军分区的联系。她昼夜奔波于根据地和敌伪统治区之间,每天奔波五六十公里是家常便饭,以惊人的效率和毅力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

  1942年9月,县委安排朱文起往日伪军占据的县城送一批传单。朱文起将传单放在篮子的最底层,上面放上一些青菜和鸡蛋,装作要赶集的样子。

  过城门的时候,她同一个负责盘查行人、听口音是本地人的伪军“攀起”亲戚:“大兄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大姑家的本家堂嫂子啊,你那次走亲戚咱们还说过话来着。”那名伪军被 “唬”的一愣一愣的。等到检查朱文起的时候,这名伪军稍翻了一下篮子,就放她进城了。当天夜里,城里的地下党组织就把朱文起送来的这些传单贴了好多地方,搞得敌人惶惶不安。

  1943年夏,游文斋交给朱文起一份紧急情报,要她务于第二天天黑前把情报送到地委。这次,因为情报纸页多,针线包放不下,朱文起把情报折叠整齐后藏在贴身内裤的口袋里,装扮成乞丐又上了路。在经过定陶与菏泽交界处的一个敌岗楼时,她和行人被四个伪军挨个盘查搜身,她的破竹篮也被翻了个底朝天。接着,伪军将她的衣服口袋也被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敌人不死心,又把她“请”到炮楼内盘问。原来,朱文起经常来往于这条路,已引起他们的怀疑,并威胁说要把她送交日军宪兵队。朱文起就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大哭起来:“你们有种上战场上打去,欺侮我这要饭的老婆子算什么本事。”哭闹了一阵,敌人看没什么破绽,只得把她放了。

  朱文起完成任务后,又带来了地委转交县委的急件。为了安全,她不能再从原路返回了,只好等到夜里从封锁沟中爬过去,天明返回县委,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一双“解放脚”跑出我军一个又一个胜利

  朱文起所传送的情报中,有不少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情报,为我军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3年6月24日下午,我党搞到一份日伪军一个中队次日要去田集区“扫荡”的情报,要朱文起当晚务必将情报送到田集区游击队。朱文起一路攀越了三道封锁沟、闯过了两道敌哨岗,终于在晚饭时间将情报送达目的地。次日一大早,游击队在日伪军的必经之地早早埋下地雷和伏兵,歼灭日伪军18人。

  日伪高庄据点是位于定陶城西南的一个大据点。1944年2月20日下午,朱文起从军分区取来重要情报,驻菏泽日伪军1000余人当天一早去梁山县“扫荡”了。定陶县委和县大队决定抓住这一时机,决定拔掉高庄据点。当天晚上,定陶县大队经过大半夜激战,终于“端”了这个敌据点。次日上午,等大队日伪军从梁山赶到高庄据点时,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

  最精彩的还是在歼灭大土匪、汉奸王子杰的战斗中,朱文起的情报工作发挥了巨大作用。

  “天上有个老天爷,地下有个王子杰”,这是抗战时期定陶一带群众的口头语。王子杰是定陶本地的巨匪,一贯无恶不作,1945年初公开投靠了日军,到处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干部,欠下定陶县抗日军民无数血债。

  1945年春,鲁西南军分区决心铲除王子杰。王子杰部有3000多人,装备又好,我军在实力上不占优势,要消灭他,必须对其兵力部署了若指掌。王子杰的警卫排长秦锡爵是我党安插的内线,获得情报问题不大,问题是怎么把情报传递给军分区。组织又把这一艰巨任务交给了朱文起。

  朱文起扮作媒婆来到王子杰驻地,机智地同秦锡爵接上了关系,并获取了机密情报。

  1945年4月5日,我军根据朱文起送来的情报,将王部包围,消灭该部2000多人。王子杰带着1000多人冲出包围圈,逃到日军据守的定陶县城。日军对反复无常的王子杰也充满戒备,命他们驻守四关。

  接下来,朱文起又以要饭为掩护,来到四关侦察,发现了王子杰在南关的新住处。我军立即夜袭南关。谁知,狡猾的王子杰刚刚带着少数警卫人员跑到北关去住了,这次行动又没能抓住他。

  几日后,王子杰悄悄隐藏到定陶城北十几公里的常店村。当天晚上,秦锡爵以巡查岗哨为名,骑马疾驰到附近的邵楼村,将情报交给地下党员孔耀坤,并请他转交给朱文起。朱文起白天传送情报已经跑了四五十公里,已经累的够呛了。她夜间10时左右接到情报后,又立即直奔25公里外的我军指挥部。凌晨1时许,朱文起将情报送到目的地后,就一下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我军马上集合部队直袭常店,终于擒住了王子杰,将其公审后枪决。随后,地委、军分区召开庆功大会,并报请上级批准,给朱文起记特等功一次。

  解放战争时期,朱文起根据组织安排离开了情报战线,从事妇女工作。这期间,她将儿子游泮元、游泮弟先后送入人民军队,兄弟俩从此都走上了革命道路。全国解放后,朱文起先后任县区妇联干部。1955年,朱文起以自己文化水平低、要把职位让给水平更高的同志为由,响应党的号召,退职回家,先后任游集大队妇联主任和林场护林员等职。她的孙子游全文至今还记得,他小时候曾因偷吃了大队林场的一个苹果,被奶奶打了一顿。1982年10月,朱文起病逝,享年77岁。

(王贞勤)

编辑:徐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