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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建军历史上的第一个水兵连

2022/07/19  浏览量:   作者:旺苍县老促会 李力  来源:中国老区网

1932年12月至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在川北的两年零三个月里,仅大规模的战役就打了16个月。国民党军发动的“三路围剿”和“六路围攻”两次大规模战役投入兵力26万之众,两进两出,坚壁清野,烧杀掳掠,给全国第二大苏区——川陕革命根据地带来了巨大消耗。正如川陕苏区总指挥徐向前说的,“川陕苏区根据地后期情况,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民穷财尽。要粮没粮,要衣没衣,要兵源补充没兵源补充,别说部队打仗,就是生存都成了问题”。

反“六路围攻”的胜利让蒋介石恐慌,他亲赴西安策划“川陕会剿”,企图把红四方面军一举歼灭。基于以上情况,红四方面军在巴中的清江渡召开会议决定向嘉陵江以西发展创建川陕甘根据地。

1935年1月22日,广昭战役打响,这一天恰逢中共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发来电报要求红四方面军“迅速集结部队完成进攻准备,于最近时期,实行向嘉陵江以西进攻”接应中央红军。因此,渡江作战迫在眉睫。

嘉陵江是四川四大河流之一,由北向南,江面宽阔,水深流急,两岸山峰林立,江的对岸蜿蜒三百公里有川军重兵把守,舟楫桥梁是渡江作战的必要条件。如何渡江这一问题摆在了红四方面军面前。

接应中央红军,西进长征。要完成以上任务的红四方面军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强渡嘉陵江。强渡嘉陵江是红四方面军第一次大规模江河作战,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总指挥部在各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为渡江需要,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决定组建直属水兵连。

各部队按总指挥部命令,把会游水、划船的干部、战士挑选出来,命他们立即赶到总指挥部所在地旺苍城王庙街辜家院子报到。据水兵连战士伍伦发回忆:“当时,我在红四方面军第4军12师36团1营当通讯员,在向陕南进军的路上,张营长问我会不会游水,会不会划船,我说会,张营长就说打了这一仗后调我到总指挥部水兵连。2月9日‬打下新铺湾的当晚,上级通知我次日一早出发,到宁羌县报到。我到宁羌县不久,即与第4军、第9军、第30军调往水兵连的同志一道向旺苍城进发。”

1935年2月中旬,总指挥部在旺苍城王爷庙组建成立直属水兵连。据曾任水兵连连长的杜万荣回忆,当时他在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工作,总指挥部决定,以红军大学中级干部队之一部为基础,与第30军、第31军的干部教员队和从各部队抽调来的100多名有一定泅水、划船基础的干部、战士,合编为总指挥部直属水兵连,以担当强渡嘉陵江之划船、架桥任务,保证红四方面军在主要渡江地点成功渡过嘉陵江。水兵连辖4个排,16个班,共260人。由杜万荣任连长,胡孝宏任指导员,陈某某任副连长,胡正明任副指导员。

红四方面军水兵连成立大会在旺苍城王爷庙召开,副总指挥王树声、参谋长兼红军大学副校长李特在成立大会上分别讲话。王副总指挥在讲话中指出:“组建水兵连就是为了渡江,但渡哪条江,暂不告诉你们,到时候就自然知道了。原来考虑完成渡江任务后水兵连即撤销,你们仍回各部队去,后经研究,决定水兵连列入建制,直接归总指挥部参谋处领导。因四川河流较多,保留这个连有好处,你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加强操船、架桥和泅水训练,在训练中要开动脑筋找窍门,做到技术过硬,机动灵活。”水兵连成立后,在红军大学教育长兼军事主任徐琛吉的领导下,当即在总指挥部所在地旺苍城边的东河长滩坝开始了紧张的泅水、操船、架桥训练。

水兵连成立的同时,还组建了一个100余人的船工会,也直属总指挥部参谋处领导,由川陕省工会副委员长白文龙(旺苍人)指挥,具体负责人是张正宽。船工会是从地方苏维埃和红军中征调来的一批擅长木工、铁工、船工手艺的工匠组建起来的,专门为水兵连建造木船和维修船只。修船厂设旺苍城,主要修理水兵连训练使用的大小木船,这些木船都是广元(今旺苍)县、长赤县苏维埃政府从旺苍境内的东河、木门河流域征调来的,专供水兵连训练之用。造船厂设在东河下游的苍溪王渡场。在苏区各级党组织和苏维埃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广大人民群众的热情支援,提供了大量人力、物力。经过一个多月夜以继日的艰苦奋战,船工会修造出大小木船200多只,制成三座浮桥的竹质构件。

水兵连在长滩坝古渡口一带东河里展开了紧张的水上练兵,注重掌握驾船技术。战术上着重训练偷渡和强渡的突击动作,以及登陆作战、巩固扩大登陆阵地、火力支援、保障后续部队投入战斗等战术动作,并将架设浮桥作为主要训练课目。水兵连的干部、战士多是川北各条江河上的船工,他们水性好,河道地形熟,懂得驾船技术。他们就近就地取材,除使用木材外,还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竹子做材料构架浮桥,简便易行。

农历正月的川北山区旺苍,时令正值隆冬,北风凛冽,寒气袭人,河面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但红军战士还是坚持在冰水中训练泅水、操船、架桥,部队训练的热情十分高涨。其中两名战士因水温太低被冻死,总指挥部首长知道后,指示连部调整训练方案,上午练习操船,下午练习泅水。经过10余天的艰苦训练,部队的操船、泅水、架浮桥等技术大大提高。

2月下旬,王树声和李特到水兵连检查训练情况,对训练所取得的成绩表示满意,并对今后操船训练提出了新要求:操船时桡片入水要轻,不能有响声,静水中每一桡应能使木船前进35至50厘米,流水中应达到70至100厘米;泅水训练要达到会踩水,出水时不能有声响。根据首长的指示,水兵连进行了更为艰苦的训练。

3月8日‬,王树声、李特再次来到水兵连,并带来一个步兵营,指导水兵、步兵协同渡江训练。3月9日‬,总指挥部的首长们来到东河长滩坝训练场,观看了水兵、步兵联合渡江演习,进一步提出了训练要求。此后李特就在水兵连住下来,每日到现场指挥训练。步兵也分批前来参加训练,先后前来配合渡江训练的有三四个步兵营。

由于强渡嘉陵江战役迫近,水兵连的训练场地后来就顺东河下移到苍溪歧平、元坝子、王渡,逐步向嘉陵江靠近。每到一个新的训练场地,水兵连就因地制宜、分秒必争地抓紧进行水上训练。通过紧张的训练,水兵连的各项技术越来越娴熟,水兵与步兵的协同配合也越来越协调,步调日趋一致。

1935年3月下旬,红四方面军主力部队云集嘉陵江东岸,在北起广元、南达南部的200多公里江防线上,与西岸敌军形成对峙局面。

根据老红军伍伦发回忆:“渡江战斗迫近了,上级命令水兵连协同步兵将所有木船从40多里的王渡搬运到苍溪塔子山下主渡口。部队先派出一个排到前面铲除灌木杂草等障碍物后,开拓出一条5尺宽的道路。3月27日晨6时‬,扛船队出发,每15名步兵抬一只木船,两名水兵各扛一只桡片,每个战士平均负重100斤以上。道路崎岖难行,战士们气喘吁吁,汗流如注,最艰苦的一段路是翻越一道荆棘纵横的山梁,战士们赤脚蹒跚前行,血从脚板上流出来,染红了杂草、碎石。”

渡江战役前一天,王树声到水兵连宣布:“同志们,我们的任务就是强渡嘉陵江!嘉陵江的江面宽阔,水深流急,渡船载人不易掌握,一只木船要载一个排的兵力,你们要保证部队安全、准时到达对岸。否则,就会影响整个渡江战役。”最后他强调:“渡江任务能否完成,关键就在你们水兵连!大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即使剩下一个人、一条船,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经过一个多月的水上练兵训练和物资准备之后,指战员们斗志昂扬,时刻准备出击。3月28日夜‬,强渡嘉陵江战役开始。渡江战役指挥部设在塔子山下的谭家大院内,总指挥徐向前、副总指挥王树声、参谋长李特以及第30军政治委员李先念等都在这里指挥战斗。夜晚,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江面上雨雾弥漫,看不清对岸。渡江点上,部队各自进入指定位置,整装待发。9时‬许,庄严的时刻到来了,指挥部下达了“急速渡江”的命令。水兵连配合第30军在塔子山主渡口首先强渡,第30军88师263团两个营和军部教导营为渡江突击部队,迅速登上水兵连的船队,冲向西岸。先头突击连首先成功渡江,在胡家坝登岸后,连续摸掉敌人的三道岗哨,敌人才发觉红军已过江,慌忙进行抵抗,沿江敌人以密集的炮火封锁江面。这时,红军设在塔子山的总指挥部直属炮兵团向敌江防据点发起猛烈轰击,支援突击队强渡。霎时,江面上战船齐发,红军战士冒着敌人密集的枪炮弹雨,奋勇向前,大小木船纷纷冲向对岸。敌人的照明弹不断在江面上空升起,水兵连在大部队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奋勇划向对岸,船上的步兵突击队员也向敌人猛烈射击。大约两个钟头,部队纷纷登上对岸,迅速占了敌人的江边阵地,并向纵深和两翼进击。

水兵连船载先头部队在塔子山渡口强渡嘉陵江成功后,次日拂晓,第3排和第4排继续船载后续部队渡江,第1排和第2排奉命赶到苍溪县城西北外嘉陵江上架设浮桥,以便大部队过江。在滚滚江面上,水兵们开始了紧张的架桥作业。打桩的打桩,牵索的牵索,抬竹篓的抬竹篓,大家都紧张地忙碌着。架构浮桥,要用很粗的篾绳来固定浮桥的构件,只要纤绳结实,拉得紧,不仅可以抗御一般的激流,还可以增加负重。几根纤绳并排拉好后,水兵们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竹子一捆捆地铺在纤绳上,又用长竹竿把竹捆牢牢固定起来,然后在竹排上铺一层竹制构件或木板。在架桥过程中,敌机几次空袭,战士们一面组织对空射击,使敌机不敢低空飞行,一面冒着炮火奋力抢修。伍伦发回忆说:“在湍急宽阔的嘉陵江上架浮桥相当困难,要是用木船作基础,木船不易固定,我们就设法用竹子编成大竹篓,装上大量卵石作锚,沉入江底,并用很粗的纤绳系在船上,解决了难题。3月31日‬,一条横跨大江、宽3米、长200余米的浮桥架起来了,我军源源不断地通过嘉陵江向西进军。”

3月29日‬拂晓,第31军于苍溪以北的鸳溪口强渡嘉陵江成功,一举攻占险要阵地火烧寺,击溃敌军刘汉雄部一个旅。水兵连第3排、第4排及船工会一部又赶到嘉陵江上游的猫儿跳(今虎跳),经过一天一夜奋战,在这里架起一座长达500米的浮桥,后续部队顺利通过浮桥向西进击。同时,第9军也于阆中以北的涧溪口渡过嘉陵江,31日攻克阆中。

4月上中旬,水兵连和船工会奉命继续坚守桥头,维护浮桥安全。其间,浮桥在江水冲击、敌机轰炸下,几次遭到严重破坏,但每次都及时经水兵连和船工会抢修恢复,保证了浮桥的畅通。红四方面军大举西进,先后攻克阆中、南部、剑阁、昭化、梓潼、平武、彰明、北川等8座县城及乔庄、中坝等重镇,歼敌1万余人。4月21日‬,历时24天的强渡嘉陵江战役胜利结束,粉碎了敌人的“川陕会剿”计划,直逼四川军阀统治中心成都。这次战役,创造了红四方面军战史上一次大兵团强渡江河作战的典范战例,为策应中央红军作出了重要贡献。两大红军主力会师后水兵连改为红四方面军工兵连。

编辑:王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