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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五峰山

2024/02/26  浏览量:   作者:林艺谋 陈跃生  来源:中国老区网

兜转百年,站在风华前,我感慨那个峥嵘岁月,走了多远的路,吃了多少的苦,……怀着多大的理想才能抵达这里。

今天立春日,我在东径117度、北纬24度——它是柚子飘香的华安县官古村落。可以这样说,别人家的童年都是梦,而我的童年都是满满的回忆。

我外公是官古人氏,叫林立,是一名地道“草药仙”(古时对会认识青草药图谱,并能够采摘青草叶、挖掘青草药根的乡村师傅一种称呼)。外公也是穷人出生,只读过两年的私塾。当年四十多岁的中年时候,他虽皮肤黝黑、身材消瘦,但人很机灵,走路很快。他平时给人刮痧(中暑)接骨,在村里有“山猫先生”的美喻。他对民间青草药方辨别的不少,他也在农闲下来爬山崖入石硿挖掘的“山狗卵佛”、“金钥匙”、“泥鳅根”、“多尼寄生”、“穿破石”等青草药根须,免费治愈了很多乡里乡亲的疑难杂症患者。

我母亲叫林老九,1920年出生在官古三畲社里,她小时候家里很穷,体质差,不利生养。于是,外公外婆一家就迁居至官古村落的内楼里。在我母亲十二岁时候,就被外公写命契给桐仔寮一位叫做陈布袋仔的母亲做干女儿。所以青草仙的外公就经常过去桐仔寮串门走亲戚。

我于1943年农历五月初七日降临人间,我血液里流淌着母亲的血液,它来源于外公的恩赐。很有革命尚未成功的斗志,有生以来充满着一股正能量,应该是一位愤青者,所以就有了响当当的名字——“选武”,父姓邹。在我童年的时候,直至1978年,母亲在世的每年七月半晚饭后,母亲都会招呼兄弟们在门埕促膝聆听她讲述外公一段难忘的往事,并细细诉说外公参加五峰山战斗经历,每每激动时,她都不禁热泪如流。

一、

故事发生在1932年即民国二十一年间。

国民党重兵雄峙在漳州西北郊的天宝大祖母山,五峰山地势易守难攻,盘踞着精锐。包括榕子岭、风霜岭、十字岭、五峰山等子山系均为“白军”制高点,互为拱卫呼应,组成了漳州城外的一道天然屏障。当年,国民党企图凭险抵御,阻止红军进漳。于是,红军选择了恰当的主攻方向和侧面作迂回包抄战术,各个歼灭并配合合击的战略部署。

季春某日的午间,大雨刚刚歇了,就有九个红军先期来到村里,他们个个气质不凡,笑呵呵,和颜悦色。头上都戴着缀一颗布质红五星帽徽八角型帽子,身穿深灰蓝色军服,配绑腿,左手臂上佩有“红军”字样的红袖章、肩膀上背枪和一只挎包、背上背着斗笠;同行的还有两位腰部佩枪着土黑色农民服装的又能说闽南话的人。他们一行人一起到亲家公家里寻问:大伯大婶好!你们是否有熟悉五峰山地形和官古村舍的人?上五峰山是否有其它径道可以攀登?当时,红军急需知悉地形的人做向导。

亲家公就向红军指战员介绍我外公是官古人氏名字叫林立,他是一名地道“草药仙”,平常时常常上山采药,所以他最清楚周围山脉及羊肠小道。一行人在亲家公家里认识了我外公。

那天外公和红军战士们很投缘,说了很多心里话。这样才知道他们是红三十一团的侦察排里的官兵组成的一支先遣突击队。

第二天,大部队陆陆续续抵达。三十一团随即又统一部署,对部队进行战斗前动员。按照拟定计划,特务连的侦察排三个班的30名战士三个小组分别前往西坑社和上、下樟社方向侦探敌情和阻挡外来的援敌。

二、

第三天晚上八点正,我外公轻松愉快,荣幸地当上一名红军义务向导员,主要目标是向海拔776米的五峰山和二尖山出发。

我的外公林立根据平时掌握的野猪路径,利用漆黑一团的夜色作掩护,突击队从内洞村左侧的乌坑出发,经桐仔寮和杨梅树下自然村,绕间道,攀悬崖峭壁,越岭猫林、劈荆斩棘、脚裹红泥,几乎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石蒿头山腰的缺口过去,那几个突击队红军战士的脚上都穿布鞋,虽然枪弹较齐备但都轻装上阵。

当时,夜行军突击队伍都没有举火把,战士们都是凭着感觉随后跟进,而带着一把铜色的手电筒仅作应急之用。

天公不作美。小分队行进到“深桥”小自然村地界的时候,海龙王为我们喷洒了欢迎礼,此刻,竟然下起了毛毛小雨,沾在脸上,轻轻的似雾水的感觉。

于是,就继续迈出坚定的脚步稍稍前进,战士们在我外公热情似火的向导下又趁趁黑夜色拔草踩丛,走碎石羊肠小路又攀岩取横线路向山腰走捷径前进,硬硬地压菅芼踩出一条新的小径路出来。

一路上,外公走山路没得说,虽然地形熟悉,但因大雾迷蒙,加之山涧径道、悬崖峭壁,只能走走……歇歇地耐心等待,带着神勇的突击队、穿插队,迈着似铁足般的脚和革命意志,过一段又一段小径路,坚定的战士们不怕辛苦,艰险跋涉近五个多小时的路程,估计是凌晨二点半才到五峰山腰中。

三、

时间1932年4月19日凌晨五点正,微弱的星光下只见吴团长手上持着一条白色手巾打个命令式密码手势,隐蔽前行的神枪手小江,轻手轻脚地又几个翻爬翻再起身,猫着腰在靠近白军七八米处,左手甩出一把匕首,几乎同时右手又甩出另一把匕首“嗦——、嗦——”,两道寒光瞬间穿进两个当值哨兵的脖子、咽喉。紧接着他迅速前行,又先后摸到前头,向趴着打瞌睡的白军扔出手榴弹,敌人壕沟里的机枪手们纷纷炸飞了。

当时山上蒙蒙雾气伴随着细雨,爆炸声中雕堡里几十个白军尚在睡梦中惊醒,没炸死的惊慌失措,晕头转向,相互挤压,一时间里到处是叫声哭声,不绝于耳。守敌就犹如瓮中之鳖,顿失战斗力。

山上守敌万万没想到红军会舍近求远,“从天而降”,出自背后绝壁上,白军猝不及防,蜂拥夺路而逃。有的拼命地往山下狂乱奔跑,逃窜中一些白军掉下大尖山的老鹰嘴岩下去见阎罗王。偶然有的无死,也被柴衩尖死。

“狭路相逢勇者胜”浑身是胆的林九狮冲在最前面,驳壳枪扫出一梭子弹,以压倒敌人的气魄,指挥战士冲锋陷阵,吓破胆似的成排地倒退五六步远,不知所措,指战员乘机冲过去就开火“嗒嗒嗒——嗒嗒嗒”白军来不及叫出口就倒了一大片。

也在同一时间,红军突击队员似乎个个都是神兵战狼手握冲锋枪“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出其不意撂倒几十个呆头呆脑的守卫。

轰轰——轰轰,突突——突突……一声声从大尖山、二尖山传回来了的枪弹声在山野间回响,其他战士也配合攻击敌阵地。

指战员们奋不顾身,勇猛冲锋。守军的防线被冲破了一道又一道,……敌人乱了营,全线遗退。

迂回五个多小时,在五峰山的大尖山、二尖山的夜袭战成功了。

天空划过三色信号弹的枪声,俯视左斜对面山脚的十字岭、风霜岭攻坚任务的红军增援部队一线歼灭白军的战斗接着打响啦!

五峰山防御工事的白军被我红军突击队的战士奇袭得不知所措。一通手榴弹,一阵排枪射向敌人。

枪声阵阵,弹片飞舞,碎石尘土飞扬。红军越战越勇,白军屁滚尿流,除了死伤的,一大半都投降,缴枪了。

同时,担任正面主攻的红十军发出信号,红三十三团重轻机枪一齐开火。向敌阵地发起冲锋,士兵们冲进敌人阵地,同敌人拼刺刀,敌人死伤过半。红三十三团很快站敌人第一个阵地,红三十二团由政委杨成武率领向敌纵深插入。

大半夜过去,红军战士所向披靡,威震敌胆。

随着一串串“嘀——哒哒嘀!哒哒嘀!——”荡气回肠的冲锋号在山野里久久震荡着。

红三十一团红军神勇队奇袭五峰山二尖后从罗汉石居高临下,又侧翼包抄石鼓仑守敌,已占领五峰山阵地的神勇的红军突击队和预备队战士们向十字岭、风霜岭俯冲,顿时枪声大作,杀声震天,敌人乱了营,全线遗退。

红军与十字岭、风霜岭阵地上的红军上下夹攻,互相配合,取得了天宝山决战的重大胜利。整个战斗直到凌晨七点结束,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歼敌很多。

红军在五峰山、二尖打扫战场后,又迅速占领天宝圩场……。

上午9时,王良、罗瑞卿率红四军全线突破敌防线,直插天宝镇东面的茶铺,在跟进的红三军的协同下,追歼驻守天宝镇的第一四六旅。

天宝大捷就飞快挺进了漳州城……,与此同时,红十五军在南线进展也很顺利,占领榕仔龄、笔架山、南靖。敌总指挥49师师长张贞见势不妙,命令烧毁漳州城内的弹药库,率残部弃城南逃。

红军攻克漳州城头,庆祝大会召开啦!

以往,这一地区人民对于红军知之甚少。红军来后一举一动都会产生很大政治影响。据当年战报:“……此役,张贞的第四十九师主力基本被歼。红军俘敌1600余人,缴获步枪2300余支、火炮8门、子弹13万余发、飞机2架、电话机10部等军用物资”。

五峰山战斗是打响漳州战役发起总攻第一枪,漳州是红军攻占的第一座沿海较大的城市,它极大地鼓励着苏区人民群众昂扬的精神斗志,迎接世纪黎明的曙光。

(此文部分信息参考《红军进漳论文集》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发行,1992年10月第1版)

编辑:白雨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