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区建设》记者  王丽丽

　　

　　南梁荔园堡城门
 

　　故乡庆阳

　　2021年春，我因工作到延安，在吴起县中央红军长征胜利纪念馆的平台上眺望群山时，陪同的领导一句：“这里原是华池县的地盘，后划归了我们吴起县”让我瞬间激动莫名。手机百度了一下，真的呀！这里离我生于斯、长于斯的那几间窑洞距离仅有百十公里。一时间，我想起了儿时，跟在犁地的老牛身后到地里去玩时，爷爷不经意地说起：“咱们家的这地，还是原先人家八路军开的。”我也想起了少时来到北京后，叔叔曾说起他在我的老家庆阳采访的往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随当地县政府的同志走访调研如何减轻农民负担时，老同志们纷纷说：“边区时，大家交公粮、集秸秆、纳军鞋、出工出力，宁肯自己少吃点，也要给队伍上送去。现在这生活还要怎么减负？”。而我就是因为家乡贫困而少小离家，来到北京边打工边学习才圆了自己大学梦的呀！直到我干上了为老区服务的工作，才真正体会到了家乡的那些老人简单话语的厚重。

　　华池，我的父母之邦；庆阳，你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塬上，你那走不到头的沟里，你那个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生里到底有多少伟大！那一片我从小就想离开的黄土高坡，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爱你，我永远都离不开你。

　　革命战争年代，庆阳是中国共产党在西北最早的革命根据地，是西北红军的诞生地，是党中央和长征红军的落脚点，是我党领导抗日战争的出发地和解放大西北的战略基地，是形成和执行党的群众路线的模范区，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用心血浇灌的红色土地。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华池县的南梁是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都曾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过、战斗过。

　　抗日战争时期，中共中央和陕甘宁边区政府设立了庆环分区、中共陇东特委、以及著名的陇东分区，辖庆阳、华池、环县、曲子、合水、镇原六县，是模范抗日根据地。陇东军民取得了两次反“磨擦”斗争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占领陇东根据地的企图，陇东实现完全边区化，成为拱卫圣地延安的西疆壁垒。

　　解放战争时期，陇东解放区人民响应“一切为了前线胜利”的号召，开展了战勤服务，供给粮草、抬运担架、抢救伤员、输送弹药、侦察敌情、动员兵源、除奸反特、巩固后方等工作，有力地支援了西北野战军主力的战斗。成千上万的庆阳优秀儿女参军参战，奔赴前线，据不完全统计，解放战争时期，庆阳老区共为主力部队输送上万名子弟兵，为解放大西北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太白起义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黄埔军校四期的刘志丹回到西北，在中共陕西省委的领导下，策划组织武装起义。1930年9月28日，刘志丹率部以陇东军阀谭世麟军骑兵第六营的旗号，进入甘肃合水县太白镇。决定消灭驻防该镇的国民党陇东民团军第二十四营，举行太白起义。进驻之初，为了迷惑敌人，刘志丹安排战士们连续两天分头与民团军官兵开展“交朋友”活动。30日晚，刘志丹等人详细分析了两天来掌握的敌情，根据虽然敌众我寡但敌军三个连分散驻扎的情况，制订了“宜斗智、不宜斗力，宜速战、不宜持久”各个击破的作战计划。

　　10月1日清晨，刘志丹、杨树荣来到敌副营长王凤珠住处“商借粮草”，王凤珠派人请来营长黄毓麟商议。刘志丹、杨树荣迫其令部队缴械，二人不从，遂将其击毙。听到枪声，卢仲祥一声令下，战士们立即对已被灌得酩酊大醉的敌一连官兵采取行动，敌第一连连长试图抵抗被击毙，余者全部缴械投降。驻黄家砭的敌第二连听到枪声，向山上逃跑，在卢仲祥、刘约三、魏佑民率领20余名骑兵的勇猛追击下，被迅速打垮。当晚，刘志丹率部将尚未搞清情况的敌第三连连长马建有活捉，俘获其全部人枪和马匹。太白起义共击毙敌营长黄毓麟及其骨干部下十余人，俘敌数十人，缴获长短枪50余支、骡马10余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太白起义打响了中国共产党在陇东地区反抗国民党反动军阀的第一枪，在陇东高原升起了第一颗闪闪发光的红星，照亮了陇东的暗夜。
 

　　南梁政府

　　1934年7月，中共陕甘边特委、红四十二师党委、陕北特委、游击队总指挥部在南梁阎洼子村召开联席会议，作出《关于目前形势与陕甘边区党的任务的决议》，提出“在巩固苏区的过程中，分配土地、统计人口、宣布苏维埃的选举法，务必于十月革命纪念日成立正式苏维埃政权，即以此华池苏区为陕甘边的中心苏区，向四外开展。”成立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的各项筹备工作随即展开。

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旧址
 

　　刘志丹、习仲勋与张秀山、马文瑞、吴岱峰、蔡子伟等人在豹子川张岔的陕甘边区军政干部学校多次开会研究成立苏维埃政府的筹备工作。刘志丹为工农兵代表大会起草《政治决议案》《军事决议案》，蔡子伟和其他同志起草《土地决议案》《粮食决议案》《财政决议案》等文件草案。

　　筹备工作中制定的工农兵代表大会代表选举办法，对代表的选举作了明确规定：雇农每5人选举1名代表，贫农每10人选举1名代表，中农每20人选举1名代表，地主、富农没有选举权。“大会代表的产生办法是：按照人数比例产生代表，工人、农民、军人、妇女等各界均有代表，照顾到各个方面。会议期间，完全由代表民主选举产生苏维埃政府的成员，它和过去由群众团体推举革命委员会机构和领导成员的办法有区别。”保证了贫雇农在苏维埃政府中组织上的优势。

　　

　　陇东分区民主普选现场
 

　　在制定选举苏维埃代表办法时，针对一些同志认为，根据地文化落后，交通不便，“这种情况，要啥民主呢！”的认识，刘志丹坚定地说：“原始社会都知道选有能力有本领的人做首领，何况现在的人。先由村上选代表，再选乡代表，再选政府组成人员。”各地的选举工作很认真，最终以民主选举的办法从华池县、赤安县等苏区县和陕甘边南区各县，选出了各界苏维埃代表100余名。

　　1934年11月1日至6日，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在华池县南梁荔园堡关帝庙胜利召开。当时的条件很艰苦，会场主席台的桌子用庙里的供桌，代表们坐在木墩、石头、砖块上，会场的四周张贴着红纸标语，气氛十分热烈。会上，刘志丹、习仲勋等人分别作了关于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政权建设的报告，介绍了全国革命斗争和抗日救亡运动的形势及中央苏区政权建设的情况。大会讨论通过了《政治决议案》《军事决议案》《土地决议案》《财政决议案》和《粮食决议案》等文件。

　　大会选举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员的无记名投票开始后，由于多数代表不识字，只好请别人代写选票。坐在刘志丹旁边的阎洼子村苏维埃代表武海潮不识字，他请刘志丹为自己代写选票。当武海潮提出先写上刘志丹的名字时，刘志丹很诚恳地说：“先写上你认为最满意的同志吧。搞政权建设和地方工作，我比不上仲勋同志。”直到武海潮把自己要选的其他人都写完了，再三坚持要选刘志丹，他才在选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投票结束后，张秀山、黄子文当众宣布选举结果。习仲勋当选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贾生秀、牛永清当选副主席。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下设土地、劳动、财政、粮食、肃反、工农监察、文化、妇女等委员会，李生华当选土地委员长，张钦贤当选劳动委员长，杨玉亭当选财政委员长，呼志禄当选粮食委员长，郝文明当选肃反委员长，惠子俊当选工农监察委员长，蔡子伟当选文化委员长，张景文当选妇女委员长，蔡子伟兼任政府秘书长。在新当选的政府工作部门负责人之中，有四位是当地农民，群众高兴地说：“这才是咱们的政权。”会议还选举成立了陕甘边区军事委员会和赤卫军总指挥部，刘志丹当选军委主席，选举张秀山、杨森、吴岱峰、黄罗斌、王世泰、刘景范、张仲良等为军委委员；朱志清当选赤卫军总指挥，郑德明、梅生贵为副总指挥，梅生贵兼参谋长。在原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政治保卫大队的基础上，组建了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政治保卫大队，郭锡山任大队长，宋飞任副大队长，辖3个中队，共100余人。

　　11月7日上午，初冬的陇东高原洋溢着阵阵暖意，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在荔园堡隆重举行。红军和游击队以及方圆几十里地的群众共3000多人参加了大会。大会主席台设在和大庙对面的戏台清音楼上。刘志丹、习仲勋、惠子俊、张秀山、杨森、王世泰、马文瑞、张策、张邦英、刘景范等人在主席台就坐。清音楼上的“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的红色会标鲜艳夺目，镰刀与斧头的旗帜迎风飘展，锣鼓声、欢呼声、口号声震天动地。这样的盛会对于陇东大地可谓是开天辟地。老百姓说：“我们几辈子人没有见过这样的大事情！”

　　

　　左为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印，右为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印
 

　　在万众期盼中，刘志丹郑重宣布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了，习仲勋从刘志丹的手中接过了红布包裹着的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大印，并代表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讲话。刘志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要进一步发展壮大武装力量，广泛发动群众，把武装斗争推向新高潮，争取更大的胜利。郝文明、张景文等工农兵和妇女各界代表先后发言。下午2时，在荔园堡河对面的马洼子台地举行了阅兵仪式。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刘志丹等领导人检阅了全副武装的红二十六军四十二师第二团、第三团，第二路、第三路游击队，骑兵团以及赤卫军，观礼的人群中不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面对激动人心的场面，刘志丹即兴赋诗《荔园堡阅兵》：

　　陕甘儿女有豪气，赤手空拳争权利。

　　今日武器扛肩上，列队阵阵成铜墙。

　　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后当地老百姓都亲切地称为“南梁政府”。不久，各县苏维埃代表大会相继召开，各县苏维埃政府相继成立。鼎盛时期，南梁政府辖20多个县级苏维埃政府和临时革命政权，成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指挥中心。

　　南梁政府的诞生，为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发展，陕甘宁边区的创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山城堡战役

　　1936年10月，为粉碎国民党军进攻、争取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毛泽东、朱德、张国焘、周恩来、彭德怀、贺龙、任弼时联名签发了《关于粉碎蒋介石进攻的决战动员令》，决定在环县山城堡一带击溃国民党军，史称“山城堡战役”。山城堡，甘肃环县北部的一个小山村，因这场战役而成为天下名村。

　　

　　山城堡战役纪念碑
 

　　1936年11月21日黄昏，红军对胡宗南部七十八师发起总攻。红十五军团和红一军团第二师向山城堡西北哨马营攻击，断其后路。红一军团主力由南向北，红三十一军由北向南，第四军由东南向西北紧逼山城堡。

　　在激烈战斗中，红五团团长曾国华和政委陈雄各带一个连队，分头从两侧迂回到敌炮楼，以突袭动作把炮楼给“端”了。部队冒着硝烟往上猛冲，突然受到敌人一座暗堡的火力阻击，转眼间十几名战士倒下了。陈雄大声命令：“卧倒！停止冲击。”他自己却从身旁一个战士手里抓起一束手榴弹，飞快地向敌堡连扑带爬地靠了上去，将手榴弹塞进了敌堡的射孔。“轰隆”一声巨响，敌堡倒塌了，战士们冲上去了，陈雄却再也没有站起来。

　　开国上将、时任红二师师长杨得志在《回忆录》中写道：“陈雄同志侧卧的遗体血肉模糊。我搬起他的头，见他的嘴唇依旧是干裂的，裂缝中流出的血是鲜红鲜红的。我想起战前他对我讲的最后一句话：‘有硬任务别忘了我们就行。要求不高吧。’他的要求不高。不，他简直没有什么要求！如果说有，那就是用他年轻的生命去换取革命的胜利”。

　　夜间战斗中红军优势尽显，身处“口袋”中的国民党军很快被打乱阵脚。此时，伸手不见五指、敌我难辨认，红军以国民党“青天白日”帽徽为准，抓住人先摸帽子，有圆坨坨的就用大刀砍或用手榴弹砸。“砸！砸！砸烂敌人的头！”

　　这一仗从第一天黄昏打到第二天天光放白，晨曦下，红军战士有的手里紧攥着手榴弹，胸口里却插着敌人的短刀；有的用身体压着敌人，背后却被敌人的刺刀插入；有的紧紧抱住敌人，手指牢牢掐着敌人的脖子 ……

　　22日上午，山城堡战役胜利结束。这次战役，红军消灭了国民党军胡宗南部第七十八师二三二旅和二三四旅共五个半团，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和物资。

　　朱德在庆祝山城堡战役胜利大会上指出：“三大红军西北大会师，到山城堡战斗结束了长征。长征以我们胜利敌人失败而告终。我们要在陕甘苏区站稳脚跟，迎接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新高潮！”

　　山城堡战役的胜利，环县人民作出了巨大贡献。

　　红军一进山城堡，当地村民就腾出窑洞、让出水窖、送来灶具，积极为红军提供食宿，有的为红军送粮，有的为红军当向导，有的为红军提供情报。环县、曲子、固北3县共派出向导1200多人，捐粮5000余石、银圆2000余块，送羊1100只。甜水、洪德两乡为红军送羊200多只，捐粮2000石，银圆300块。

　　尤为重要的是当地村民带领红军找到了当地唯一的一眼可供千人饮用的甜水泉。彭德怀派了一个营的兵力把守。胡宗南部到来，找不到甜水，只能喝大河苦咸水，一喝就拉肚子，战斗力被大大削弱。

　　当地人曾这样说：“硬给一碗米，不给一碗水。”可见这里饮水多么困难。山城堡战役，在老百姓的帮助下，红军控制了水源，就等于控制了胜利。

　　开国上将、原红一军团第二师政委萧华，为纪念红军长征30周年创作的《长征组歌》第十一组将山城堡战役歌颂为三大红军的《会师献礼》：“顶天地，志凌云。山城堡，军威振。夜色朦胧群山隐，三军奋勇杀敌人。万道火光迎空舞，霹雳一声动地鸣。兄弟并肩显身手，痛歼蒋贼王牌军。旭日东升照战场，会师献礼载功勋。”
 

　　马锡五公断“刘巧儿”案

　　1943年，陇东专员公署专员、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陇东分庭庭长马锡五通过审理华池县“封芝琴（‘刘巧儿’原型）婚姻案”等典型案件，逐渐形成独特、科学的审判方法，党中央、毛泽东把它称为“马锡五审判方式”。

　　

　　1944年10月9日，《解放日报》刊登的古元木刻版画《马锡五调解婚姻纠纷案》
 

　　“我采桑叶来养蚕，蚕做茧儿把自己缠。恨我爹他不该把婚姻包办，怨只怨断案不公拆散了姻缘。那一日裁判员错断了案，为什么还不见政府来传。愁得我饭到口难往下咽，急得我睡梦里心神不安。众乡亲全怕我们夫妻离散，意见书十几张送给专员，但愿得马专员按公而断……”这是评剧《刘巧儿》中的一段唱词。

　　刘巧儿的原型封芝琴1924年农历四月十五出生在甘肃省华池县城壕乡转嘴子村樊坪庄，乳名捧儿。

　　捧儿幼年便被父亲许给张家柏儿为妻。虽为父母包办订下的娃娃亲，但因两人青梅竹马，却培养出了真正的爱情。因张家贫穷，捧儿先后又被父亲另许给高家、张家及朱家，捧儿坚决拒绝。眼看其父不断为捧儿张罗婆家，张柏儿家担心夜长梦多，便集合族人夜闯封家，抢回捧儿，为两人完婚。封父到县政府状告张家“抢劫民女”，县司法处未作深入调查，即宣布婚姻无效。

　　婚事的多变，让捧儿倍受煎熬。在陕甘宁边区新生活的感召下，捧儿徒步上百里路，到庆阳专署驻地庆阳城状告父母对她婚姻的干涉和县抗日民主政府断案不公。时任陇东分区专员兼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陇东分庭庭长的马锡五，采取调查、调解与审判相结合的方式，协同县政府召开群众大会，进行公开宣判，纠正了华池县抗日民主政府的错误判决，使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马锡五审判方式”由此诞生。

　　马锡五审判方式不仅作为民事诉讼，而且作为整个陕甘宁边区司法工作的原则在全国解放区推广，为解放区的法制建设树立了一面旗帜。时至今日，这一闪耀着党的群众路线光芒的审判方式仍对人民司法实践起着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新型婚姻制度在庆阳孕育成长。她主张男女平等、自由恋爱，反对买卖包办婚姻，为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的诞生提供了实践基础。新中国成立后，封芝琴的事迹被拍成家喻户晓的电影《刘巧儿》，影响了新中国几代妇女的婚姻观念，对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陇东粮仓

　　1937年，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以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各路红军整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和新四军，开赴抗战前线。

　　为了保卫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的安全，八路军三八五旅作为留守部队，当年10月下旬，在副旅长王维舟、参谋长耿飚的率领下，进驻庆阳。

　　正如陕甘边区陇东分区纪念馆馆长贺伟民说的：“陇东作为陕甘宁边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三八五旅进驻庆阳后，国民党顽固派对边区始终执行‘防共、溶共、限共、反共’政策，在军事上包围，政治上打压，经济上封锁，蓄意挑起磨擦事件，意图困死这里的八路军。”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单方面撕毁两党合作抗战协议，停发八路军、新四军经费，对边区实行了经济封锁，加之边区连年大旱，陕甘宁边区进入最困难时期。

　　当时边区群众几乎没有衣穿，没有油没有菜，战士没有鞋袜，工作人员在冬天没有被子盖。

　　面对严峻的经济形势，党中央提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三八五旅积极响应号召，提出“一把镢头一杆枪，生产自给保卫党中央”的口号，以开荒种田、建办工厂为主要内容，在陇东分区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军民大生产运动。

　　

　　陇东根据地战士们在开荒种地
 

　　从1940年开始，部队不仅大面积开荒屯田，发展农业，而且建办工厂，开商店，大力发展工商业。旅部直属机关在县城周围先后办起贾桥化工厂、光华制服厂、分区火药厂、光华印刷厂和豆腐坊等23处厂（店）。

　　与此同时，在边区政府的号召下，农村的生产劳动热情也空前高涨。为活跃边区经济，当地农村兴办起了合作社和各类手工业作坊，极大改善了当地军民的生活条件，促进了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与繁荣。

　　1940年冬天，留驻陇东的三八五旅执行朱德总司令“屯田”命令，旅长王维舟和副旅长兼参谋长耿飚从驻地来到华池勘察地形，在大凤川设立拓荒生产处，誓要把野山僻壤的大凤川建成陇东的“南泥湾”。

　　1943年春，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七○团一千多人在团长张才千、政委肖元礼的带领下进驻大、小凤川。据1943年《解放日报》记载，大凤川驻军展开挖地竞赛，最高纪录是每人每天两亩三。通过全体战士的不懈努力，到1943年底，共开荒34000亩，修建营房400多间，并办起了山货加工作坊12个，各种副业十多种。由于当时交通不便，一切物资运输全靠人力。后来，为方便运输，七七○团将士们在大凤川内修筑行车大道和一座木桥，当地群众将这座桥亲切地称为“七七桥”。

　　在边区军民的共同努力下，昔日人烟稀少、野兽横行的大凤川变成了牛羊满圈、粮食满仓的“万宝川”。

　　陇东分区的大生产运动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吃饭、穿衣问题，还把生产的粮食、布匹、军鞋等军需物资送往延安，为党中央提供物资保障。庆阳成为闻名边区的“陇东粮仓”。

　　为了表彰大生产运动中的先进，边区举办各类展览会，召开劳模大会，对在大生产运动中作出突出贡献的劳动能手、模范进行奖励。“特等劳动英雄”张振财便是其一。

　　大生产期间，华池县城壕村的张振财人挖畜耕，曾在10天内开荒25亩，加上历年所开荒地，全家种地98亩。同时他还与村民办起合作社，经常给村上困难户借粮、借工具、借牲口，帮助邻里种地干活，被群众赞称“气死牛”。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为他亲笔题写的奖状，现珍藏于庆城县博物馆。

　　时任陇东分区专员的马锡五看到军民齐心开展大生产运动后，特意写诗一首，热情赞扬七七○团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开垦大凤川的革命精神：“数代荒山变良田，屯军积粮依此山。为国为民皆模范，白河将士古今传。”

　　三八五旅驻防庆阳，开展大生产运动，守住了延安西大门，让庆阳成为陕甘宁边区的“大后方”。抗日战争胜利后，1945年至1946年春，三八五旅陆续离开陇东。

　　驻庆城的部队离开时，庆城人民自发组织起来，沿街摆放茶水、果品，满含热泪，依依不舍，夹道相送，以至于部队走了一天都没走出去。

　　“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咳，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呔，齐动员呀么嗬嗨。……”时隔70多年，这首诞生于华池县20世纪40年代初的革命赞歌《军民大生产》至今传唱不衰。

　　

　　大凤川军民大生产纪念馆
 

　　革命战争年代，庆阳老区人民共筹集军粮5.1亿公斤，其中解放战争时期筹集军粮3亿多公斤，占到当时解放区群众所产粮食的四分之一。“陇东粮仓”名副其实。

　　

　　南梁革命纪念馆
 

　　往事并不如烟

　　《史记》载：“黄帝崩，葬桥山”。桥山坐落于延安黄陵县境内。它的一条支脉子午岭横跨陇东高原，那是黄土高原上的一大片天然森林，气势轩昂。有人说，没有子午岭就没有沃野千里的董志塬；没有子午岭，就没有云蒸霞蔚、露润雨济的庆阳。我要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盛极一时的“陇东粮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陇东老区人民的彻底翻身解放。正如子午岭与桥山祖地一脉相承一样，庆阳与延安同气连枝、血脉相通。进入新时代的庆阳，不断被发现、开发的巨大气田、巨大油田、巨大煤矿在证明着它是一片真正的高天厚土！家乡的父老常笑言：“如今的庆阳人高兴的睡觉都背着两只手。”我儿时的伙伴打电话来邀我回家看看，都会说：“南梁革命纪念馆可气派可漂亮了，我们华池过去可牛了！”我在京城，欣慰于家乡彻底告别贫困并且一天比一天富裕。作为老区工作者我更为家乡光荣的红色往事没有被人忘记却被越来越多的人铭记而高兴......